怀 念 父 亲
作者:重华
父亲已经离开我们去逝三年整了,可是每每想起他,我都会自欺欺人地认为他还活着,好像依然生活在我不常去的家中或者偏僻的农村老家里,好像只要我乘车到哪里就能够看到他一样。但是生活是现实的,残酷的,父亲确确实实地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离开了我们。
父亲去世那年他真实年龄是七十九岁,那时在世的父亲经常把自己的年龄多说一些,为此我们这几个子女也一直认为他说得对,跟着他一同附和着。经过一些事事非非后的我,现在想想才真正懂得些他这样说的含义,那里包含了他一个孤独老人的内心苦楚,和对我们这些看似孝顺的儿女们的无奈吧?谁不热爱生活,哪一位老人不愿意在这个世上多生活些日子呢?我们这五个子女有谁能真正了解父亲的内心呢?真正认真地跟他交谈过呢?我们都忽略了父亲,忽略了他也是一个需要关心的对象,忽略了他的存在。父亲对我们的爱是沉重的,希望自己快些老,快些死,认为如果自己死了,就会给儿女们减轻负担,只有他才这样想啊!想到这里,我鼻子酸酸的,心情愈发沉重起来。
还记得他刚发现生病的初期,由于父亲身体一向很好,大家都没怎么放在心上,互相推诿着,那时的我由于婚姻问题正处在风雨飘摇阶段,身无分文,可以说我心有余而力不足啊!虽然经济有困难,但是我想孝敬老人并不只是从金钱的多少上来衡量的,老人的需要不仅是物质上的,更需要精神上的关心与照顾罢。我有一份诚挚的孝心,有无法比拟的真情,那时为了孤单的父亲和自己,我与父亲搬到一起住,以便照顾他的日常起居。记得有一天父亲曾对我说过;“娟儿,我是没有福啊,现在有自己的房子可以顺心的住,又有你陪着我,照顾我,想吃什么都可以吃到,可我现在却吃不下什么了……”父亲是得食道癌过世的,得病后期他几乎吃不下任何东西,即便喝进一点儿奶,也会反流随着唾液吐出来,干净好强的父亲从不愿意让别人倒他吐出的粘液,自己弄些吃过的酸奶塑料盒,来回的倒换着,我想他也是怕我们嫌弃他这个老人吧!在他去世后的这几年里,每当想起他时,唯一让我感到欣慰的是,父亲生病时,我能在他的身边的日日夜夜,添平了在我成年后那么多年,我对父亲感情上的忽略和亏欠。还记得那时他也经常安慰我和他自己“没病不死人啊!”。在父亲治病期间他又得了脑栓塞,医生告诉我说他小脑萎缩,有可能病愈后会老年痴呆,可是跟父亲呆在一起那么久,也没有发现他糊涂些,直至他离开世上的前几分钟,他还是神志清醒的。那时瞳孔已经放大的父亲,伸出骨瘦嶙嶙的不过血,紫色的两手,茫然的坐起,好像有谁来接他一样张开双臂等待着,一次又一次在我凄厉的喊叫声中回过神来,血压几次为零,脉搏几乎停止,只有微弱的跳动,看出他是在努力与死神斗争着。当大姐问他是不是等远在异地还没有赶到的三姐时,他异常大声地拉着长声喊道“想啊……”并用他那只可怜巴巴的右手,使尽全身力气敲打在他身旁一侧的墙上……那一情景,那一时刻永远定格印在我的脑海中无法抹去。
在我小时候,父亲经常给我讲他与我母亲的事情,我也很爱听。在我的记忆中,根本没有母亲的概念。母亲去世那年我才刚刚三虚岁,让一个二岁多的孩子记住,曾经给予过她生命随即消逝的影像,恐怕不可能。我只有从照片上,或者从父亲和姐姐们的点滴回忆中,拼凑起母亲的形象来的。父亲常讲他比母亲大十岁,他俩是娃娃亲,结婚那年母亲十六岁,他二十六岁。当时要不是他坚决要娶母亲,嫌贫爱富的爷爷是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当时身为农会主席的父亲可以另娶嫁妆丰厚的地主家的二小姐的。为此他们结婚后,同住在一起的爷爷和婶婶经常欺负我母亲,母亲也总是忍耐着,瞒着父亲。直到母亲怀了孩子实在饿得没有饭吃,才告诉父亲她经常吃不到饭的实情。父亲知道后很生气,只拿了家里半袋小米和土豆儿,领着母亲从吉林的老家出走,来到哈尔滨找了份铁路的工作定居下来,这样就有了家,有了姐姐们,父亲和母亲很想生个男孩子,后来哥哥与我也相继降生在这个家里。从父亲的叙述中,知道他们夫妻很恩爱,在一起生活那么多年,他们从来没有吵过嘴,红过脸儿,更别说动手打架了。我也从父亲对往事的回忆中,感到了那份浓浓的怀念妻子的感情……尽管他在我懂事上学那年,娶了继母,我想他的心理也丝毫没有减少对母亲的爱,这份爱一直伴随他一生。这从他到了老年后,经常跟姐姐们提起的后事中可以看到,他要求把自己的骨灰与我们母亲的骨灰葬在一起,而继母的骨灰仍然送回她来自的村庄。
父亲不仅深爱着母亲,父亲更深爱着母亲给他留下的这五个孩子,只是他不善于表达,不善于外表的关心罢了。他的爱象大海一样深沉,从不愿意表露出来,以至于招致子女们的误解和抱怨。其实细想起来,你会从他平淡的言语中,细微的呵护中,辛勤的劳动中,默默地承受中……体会到那份真挚的父爱是多么深厚啊!他一个平平凡凡、朴朴实实、不善言谈的老人,成天里只知道默默的干活,从来不去计较他个人的得失,就象在单位里一样,以工代干的工作了十多年,最后还是以一名工人的身份退休了,他都能默默去承受,丝毫没有怨言。这样一位可敬的老人,我们怎么能要求他更高呢?家里人经常说父亲“抠门儿”,不舍得花钱买菜,买东西,孰不知老父亲怎会吝啬无情,他只是多年积攒的艰苦习惯而矣,对自己,对家里,能节省的就节省,从来不浪费食物和物品,然而在儿女们需要钱时,他会毫不吝惜地拿出,一笔笔成千上万的钱来给我们,我们这些人又怎能泯灭良心地抱怨他“抠门儿”呢?一个嗜钱如命的守财奴会这样做吗?一位不深爱着孩子们的父亲,会舍得拿出他平时一分分节省的、积攒的钱来帮助你吗?我们都是只在乎自己,从不顾及和体谅父亲的感受啊!只知道去苛求父爱,去索取父爱,从来没有认真地,多一些给予过他子女们的爱啊!他如果不爱我们,他怎能多次提到,死后的唯一遗产—他居住的房屋会平均分给他的五个孩子们呢?我为父亲不平,为那些不实之事而不平,为拥有这样一位朴素的、可敬的、赋予我们生命的老人而悲哀。难道说父亲真的就没给过我们父爱吗?答案是否定的。只是我们没有真正用心的,去体味这份感情的深厚吧……
尽管哥哥是家里唯一的男丁,可是父亲最疼爱的孩子就属我了。想起老父生气时那气呼呼的样子,姐姐们的劝慰也减少不了他脸上的怒容时,我总会嬉皮笑脸地上前搂着他的脖子,抚摸着他花白稀疏的头发,双手在他微驼的后背和前胸上一顿柔搓,他会在我的“酷刑折磨”下,不再生气露出笑脸来的,并且嘴上还常嘟囔着怪我:“都这么大了,还没有个人样儿”。是的,我怀念那一时刻,怀念父亲在世的时光。如果时间能够倒流的话,我会重新安排我的生活,我会把我更多的时间,更多的女儿对父亲的爱献给我那“可怜”的老父亲啊!
我到现在,我还清楚地记得父亲年轻时的样子。他身材不高,瘦瘦地但很结实的胳膊上,跳动着被父亲笑称为“小耗子”的肌肉,沧桑的几道深深的皱纹刻在额头上,一头茂密的黑发,飘逸的打着波浪似的大弯儿向后梳着,显得他非常精神,别人都说父亲很有“派”,深邃的眼睛里透着智慧的光,在他和蔼的脸上,最突出的是他那蒜头似的鼻子,稍薄的紧抿的双唇从不轻易出声,乐观地对待身边每一个人每一件事。儿时的我经常躺在他的怀中入睡;经常坐在火炕上,听着用小手拍打在父亲吃过饭的肚皮上,发出的“空空”声笑闹着;经常和哥哥瞪着大眼睛,手心里渗出汗珠儿来听父亲绘声绘色地讲着鬼神儿的故事;经常乖乖的在一旁等候,父亲用他那灵巧的双手,给我们编制的鸟笼子或灯笼什么的小玩意儿;经常在自家院子里陪着父亲开垦土地、施肥浇水、插豆角架……还记得小时候,经常与哥哥从刚下班回家的父亲那里,接过他上班用的黑色造革兜子,翻看并抢着吃饭盒里,父亲中午故意剩下的几口冷饭,象吃到了什么山珍海味似的高兴地跑闹着;还记得小时候,要是哥哥稍重些对待我时,经常耍赖坐在地上等父亲回家,只要听到父亲和他的自行车在院门外响起,我的哭声就跟着响起来,只要告哥哥一状,只要是听到父亲喝斥哥哥一声,我都会破涕为笑地冲哥哥做着鬼脸儿,扑了扑屁股和裤子上的泥土心满意足的站起来……
父亲很少打我们,即便在我们犯了错的时候,他也不会给我们太多的体罚。在我的记忆中还清楚地记得,他那狠狠地挥出的两掌,一掌打在继母的脸上,一掌抽在我倔强又脆弱的心上。自从家里有了继母,姐姐们相继离开了那个家,远离与继母的吵嚷,远离了我。每次继母与父亲生气,我和哥哥都得饿肚子,这也许就是继母报复父亲的仅有手段吧。后来哥哥上初中了,哥哥也时常住在大姐家那里,他们都很少回家,家里经常只剩下刚上小学的我。那是一个深秋的傍晚,天空阴沉沉的,灰黑的云彩懒懒地被风吹动着,我蹲在屋门口的台阶上,肚子里叽里咕噜地叫着,忍受着饥饿,等待下班回家的父亲。不用想都知道,又是谁招惹继母生气了。我不愿意进屋去央求她,孤单地,倔强地蹲在门口,一声不响地静静的看着等着,天空由亮转暗,由灰黄色转为淡灰黑色,直至深灰黑色。不知道过了多久,朦胧地看到父亲推着自行车,摇晃着走进来,在他安顿好自行车,打算开门进屋时,发现了蜷缩在一旁瘦小的我,当时已不再感到饥饿的我,才突然想起我等他的目的,看到父亲喝得醉醺醺的,委屈的泪水一下子涌上我的眼眶,我颤巍巍地哽咽地发出:“爸,我还没吃饭呢…”父亲听后稍微一怔,好像酒醒了大半,一反平日温吞如水的性格,随即拉开门大步冲进屋里,二话不说,把继母从炕上拖起,抡起胳膊,狠狠地往继母脸上打了下去,连带着气呼呼愤怒的骂声,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坏了,躲在一边儿不敢出声。继母哭喊着发疯般地与父亲厮打在一起,夸张地喊叫声惊动了左右邻居,在我还分不清什么的情况下,继母寻死觅活地拿着她的包袱夺门跑了出去。刚刚还是狂躁暴怒的父亲,好象做了错事的孩子一样,耷拉着脑袋不吱声,沮丧地低垂着头,在邻居的劝说下,出门寻找继母去了。我已经忘记了饥饿,惊恐地看着由于我的原因而发生的这一幕,担心害怕下一个挨打的会是我。家里一片死静,我呆呆地坐着,呆呆地听着好心邻居的数落。过了很长时间,看到回家后和好的父亲和继母,我自责着自己,暗下决心不管自己以后有什么不满和委屈,也不会再告诉父亲了,我不想再给他增添由我而起的麻烦了。从此以后,我很少招惹继母,继母不愿做的事,我就自己去做,她再也难不倒我们,再不会因此而要协父亲。不给我们做饭,我会站在小板凳上,自己掏弄已经糊了的大碴子粥,不帮我们洗衣服,我会自己来洗,不给到了冬季的我准备好棉裤,我也会自己动手,一夜之间,大针小线地奇迹般地做好,尽管第二天穿上它就会开线我也不在乎。我只要知道父亲是爱我的这一点就足够了,一直到我也狠狠地挨过他打我的一掌为止,我那对他仅剩地一些温情也似乎没有了。那时我十四、五岁,在他又一次喝醉了酒之后,由于我对继母的不尊重才被挨打的。这一巴掌不仅打在我眼冒金星的脸上,更是抽打在我那脆弱的心上。被打后的我捂着火辣辣发烫的脸,抱着多年前母亲葬礼时用的照片,在堆积杂物的煤棚子里痛哭了一场,那一场痛哭,哭掉了我对父亲的依恋,哭掉了我对他当年的温情。那时我真是恨透了父亲,决心不再理他,不再跟他说话。醒酒后的父亲非常懊悔,千方百计地想跟我说话,都被我冷冷的眼神吓退着,大约有半个多月的时间吧,我对他熟视无睹,很伤他的心,其实我比他更难过。后来尽管我人没有离开那个家,但从那次被打以后,我的心却远离了他,对他关闭起来了。我不再像以前那样对他亲热,对他撒娇,对他依靠了。可能在哥哥姐姐们的眼中看,父亲对我偏爱一些。退休后让我去接班这事,并没有恢复他在我心中的重要位置,父亲和继母就这样,在我的记忆中渐渐远去,直到后来他们晚年,我才又一次走进他们的生活。
人的感情是多种多样的,不同时期会有不同的感情和感受。我以为我自己不会再爱父亲了,以为父亲生活里不需要我的存在,我也不愿意看到他那迁就继母懦弱受气的样子,不愿意看到他那遭到继母谩骂数落时的神情,可是我的血管里流着的是他给予我的鲜红的血液,我们那牵扯不断的亲情,血肉相连的血缘关系无时无刻地不在提醒着我,作为女儿应尽的责任和义务,和对老父亲那份埋在心底的诚挚之爱啊!我们不该去责怪父亲的再婚,不该把对失去母爱的责任强加在他一个人身上,不该让他独自吞咽失去亲人的后果。在这茫茫人世间,他不该独自承受家庭的重担,不该独自一人拉扯五个未成年的孩子们生活啊!他更需要陪伴与分担啊……想通这些,我不免有些感慨,消散了我对父亲与继母那些年来的积郁的恨意,对他们怜悯起来。那时他们也已进入暮年了。当大父亲三岁的继母离世不久,姐姐们很热衷地赞成他再找个老伴,就在他们异常兴奋地谈论着这事时,我的态度是坚决的,绝不允许他再找一个后妈给我们,也许姐姐们对后妈已经习惯了,对我来说我不想再一次把父亲,推给不相识的老女人,任老女人去欺辱、去凌驾,难道只是换回那可怜的三顿热饭吗?何况父亲已经是古稀老人了……
父亲一生中有两大嗜好,那就是酷爱劳动和喜欢喝酒。父亲是我见过的最勤劳的人。我小的时候,他就扩大开垦了自家的菜园子,修了花圃。春天来了,他会撒上一些蔬菜种子或各色花种,小白菜、小葱、生菜、香菜、茄子、辣椒、豆角、黄瓜、玉米、柿子、向日葵等每样多少种上一些,在那每家靠发放的菜票买菜的年代,我们家算是富足的,几乎不使用菜票买菜。这也给我儿时带来了许多的欢乐与美好的回忆。小时我经常看到他不声不响的,拿着劳动用的家什,默默的翻地、耕种、浇水、施肥……他的时间除去上班外就是伺弄那片属于他的土地,土地也没有辜负他辛勤的劳作,到了夏天,院子里好看极了。满园的绿色,我深爱这绿色,这代表生命的颜色。翠绿的豆角秧顺着架杆蜿蜒地向上爬起,毛绒绒的叶子下隐藏着一串串饱满的豆荚;娇嫩的黄瓜花象婴儿一样甜蜜的咧着嘴微笑着;带有紫色叶边儿的茄秧亭亭玉立地象一个个少女在微风中舞动;那些地瓜花、荷包花、串串红、卷莲花盛开在花圃里,鲜艳夺目,美丽招摇……
最让我感到难受的那次,很久没有回家的我,发现家里院中堆放了一人多高的树绊子,本以为是父亲买回来烧火用的并不在意,当听到继母用那种欣喜的口吻,向我炫耀这是父亲拉着小爬犁,到处挖回露在地面上碍事的树根时,我的眼眶湿润了,我好像看到我那灰白头发的老父亲,艰难的举起镐具,象那坚硬的树根刨去,他得用他那年迈的身躯,卖多大力气才能刨完一个树根?何况又是这么许多呢?后来老房子动迁,听说那批带有父亲无数汗水的绊子,仅仅变卖了三十元钱而已,为此我为父亲而感到悲伤。记忆中的父亲好像从来没有闲着过,他总是能够找到一些活计,不是干点这个,就是修修那个,就连他出门散步回来,他也总会捡点东西回来,直到他被病魔压倒,瘦弱得几乎只剩下骨架的身子,再也不能起床为止,他才与伴随他一生的劳动分离。我们的父亲就是这样一位,朴素的、可爱的、热爱劳动的人啊!
父亲一生也酷爱喝酒。他的酒龄恐怕很长时间啦,小时候我最讨厌父亲喝酒,每次他总是喝醉。现在想想,多少能理解他当时的感受,一个不善言谈,不善表达的男人,只有在酒精的作用下,发泄心中的郁闷和不快吧!多年的生活环境让父亲养成了喝酒的习惯,高兴时要喝酒;痛苦时要喝酒;悲伤时要喝酒;郁闷时更要喝酒……为此家里哥哥姐姐们为让他高兴就迁就他纵容他,我就不一样了,总会限制他喝酒量的多少,实在不听我的时候,我会采取强制性的手段,拿走藏起他的酒瓶。想到这些,我并没有感到满意自己的做法,我愧对父亲,不该剥夺他仅有的嗜好。我更愿意父亲重新回到我的身边,让他高兴地痛痛快快的喝酒,甚至我会与他一起举杯畅饮,与他一同感受那飘忽的感觉吧……
就象艾青诗里写得那样,人老了,就象进入冬天了。是的,老人的心是寂寞的,悲哀的,孤独的。父亲也不会例外,到了老年的父亲特别爱热闹,喜欢孩子们经常去看望他,哪怕陪他说说家常,哪怕陪他静静坐一会儿,他都会很高兴的。一改以前的脾气秉性,经常念叨不在他身边的子女或孙女们,希望他们能常来,常来陪伴他这个孤独的老人。经常看到他背着双手,穿着哥哥穿过的或是我们拿回去爱人不穿的衣服,象检查工作似的东边走走,西边看看,不时地捡一些被人家丢弃的他还觉得能用的杂物,象个宝贝似的拿回来,往往都会被我放在一边不予理会。
老年后的父亲最爱乘坐大姐单位的车,车后的货箱里装满了给乡下老家的不用衣服和杂物,同我们几个子女踏上回乡之路。每当汽车从高速公路上下来,驶向通往乡下老家的岔道上时,他总是抑制不住的兴奋,大声的指挥道路的走法,那种象孩子一样的盼望到家的心情不言而喻。他愿意回到乡下老家,尤其是愿意领着我们回到乡下老家,那种炫耀的,自豪的,甚至有些显摆的心情令他高兴,哪里是他的根,哪里有他的亲人,那里也有他的父母和我母亲的坟。他象一个凯旋归乡的骄傲将军,带领着他的部队荣归故里……
每个孩子都会有他自己眼里的父亲,都会有他报答父亲养育之恩的不同方式。我们的父亲是慈祥的,善良的,可敬的。还记得他领着我和哥哥用坚硬的白面包饺子时的情景;还记得他挥汗如雨地在地里忙活时的情景;还记得他在乡下老家我们去接他,黑瘦的他站在田埂上,瞭望我们驶进村的汽车时的情景;还记得他坐在饭桌前捏着小酒盅时的情景;还记得他与乡下比他还显老的弟弟在一起时的情景;还记得他坐在姐姐家的摇椅上时的情景;还记得过年我们在一起欢笑时的情景;还记得他病重躺在床上,我在地上搭铺照顾他时的情景……
我们这五个孩子都是孝顺的,都是爱父亲的。父亲在我们每个人的心中都会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在父亲三周年之际,仅以此文作为怀念父亲的祭文,以安慰深埋在地下的父母,告慰你们的亡灵,我们深深地爱着你们啊,曾给予过我们生命的挚爱亲人,我们永远怀念你们啊,养育过我们的可敬父母,感谢你们啊!深深地感谢你们!让你们在地下安歇吧,瞑目吧,团圆吧,我们将带着你们的祝愿,好好生活,我们将带着你们的祝福,永远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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