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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哀 哀 我 父

    “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拊我蓄我,长我育我,顾我复我,出入腹我。欲报之德,昊天罔极。”读《诗经·蓼莪》,我的心头一阵苍凉,抑制不住地想念着父亲。身边的任何相关情节都会勾起我的联想,比如从家乡的天空飘过来的云彩;比如一个步履迟重满脸菊花的老人…这份让我辗转不眠的思念,使得我有些神思恍惚。

    掐指一算,父亲离开我们已有十五年了。大姐告诉我说她又梦见父亲了。奇怪的是,我竟很少在梦中际遇他,或许是日有所思吧,昨天夜里,迷迷糊糊之间父亲蹒跚地走人了我的梦境。父亲老不愿托梦于我,或许是父亲西去的那天我木讷的表现,让他一直心存不满。而我的几个姐姐全都一身白孝,趴在父亲的灵柩上,一边抚摸着父亲早已冰凉的脸颊和额头,一边持续不断的嚎啕痛哭,凄厉的哭声穿透了这个平日寂静的小村庄。这一天正好是大年三十,家家户户忙着张灯结彩、备食置斋、迎春纳福,噼里啪啦的爆竹声正此起彼伏。而父亲就在几个小时前极不情愿地、永远地阖上了他的眼睛。黄绿色的灵幡上,“白马入堂哮西风,青云泣碧流东海”,“朗月清风怀旧宇,残山剩水读遗诗”的挽联,字字透着哀伤。呜咽的唢呐声使灵堂里氤氲着挥之不去的凄凉。前来号丧的乡邻一拨一拨,我们三兄弟机械地随着礼生的指引左右跪谢。我的心沉沉昏昏的,眼睛却不争气,流不出一滴泪水。在礼生准备封棺,请亲人辞灵时,姐姐们拦着,哭着喊着“爹爹—”,想到与父亲从此阴阳两隔,我的眼泪才涮的淌了下来……
    一直以来,我以为父亲应该生活在天堂里。父亲入殓时,哥哥把父亲的身子认认真真地洗了一遍,并取出箱箧里的寿衣里里外外给他换上,又给他穿上厚厚的棉袜、棉鞋,最后还给他戴上一个厚厚的棉帽。父亲干干净净、暖暖和和的走了。每年的清明节我们兄妹又会不约而同地上坟给他烧些香烛、冥钞之类的。没想到,梦中的父亲居然还是那么的穷,衣衫破旧,又满脸的病态,一副穷困潦倒的模样。这令我感到十分的震惊与不安。我不太迷信,对于这个梦却笃信不疑。因此,醒后一直心绪不宁……
    父亲有过苦难的童年。小时候,算命先生说他命里克父,想不到这个谶语竟成为现实。父亲八岁时,我祖父忽然因病溘逝,祖母改嫁异乡,却又无奈地撇下了他。这村里父亲没有至亲,从此茕茕孑立。这是父亲苦难的开始。没有了家,年幼的孩子便迷失了生活的方向。父亲过了一段流浪的生活,后来一位堂姑看着可怜收留了他,虽然厌恶他,但总算有个歇身之地。堂姑对我父亲比较苛刻,责令他天天去拾粪肥田,不然不给饭吃。父亲从不敢贪玩,整天提着一个粪箕,四处的找寻,一点也不敢懈怠,却常常因拾不够而饿着肚子。在父亲的童年,饥饿一直似魔咒如影相随。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对于大多数人而言,“吃饱”,本身是一个多么奢侈的梦呀,更何况像父亲这样一个饥馑的孩子。
    父亲有过两次婚姻,在当时世人的眼里,这算是一个不幸,至少是人生的不顺。二十四岁那年,经人撮合父亲结婚成家了。你知道对于一直食宿不定的父亲来说,“家”意味着什么。父亲十分珍惜这个家,每天没命的干活,企望过上安稳的日子。但是婚后两人关系处得不好,我父亲脾气急躁,对方也倔,因此经常吵架,甚至恶语相击。这让父亲感到非常失望,所以勉强维持不到一年便散了。这样,父亲又没有家了。谁也不会料到,几年后村里一名叫清媛的女子会不顾一切地跟着我这个穷得丁当响的父亲,这个人就是我母亲。我母亲年轻时长得十分的标致,她的容貌真可谓是十里挑一。据说前去问婚的人络绎不绝,多少小伙子把她作为心中的对象。或许是前世钦定的宿命,母亲却偏偏要下嫁给这个二婚、且大她七岁的男人。这桩婚事在这个小村庄掀起了轩然大波。父亲被斥为作风不正、勾引良家女子。我外公很生气,外婆也整日的哭。村里的小伙子嫉妒了并撺掇外公阻止,甚至建议用绳子捆我父亲去宗祠问法。一时,父亲简直成了异端被人仇视。在强大的舆论下父亲感觉卑微,几次三番想过放弃。但是,外公越急迫,母亲越叛逆;群众越汹涌,母亲越坚决。我曾小心地试问父亲,母亲为什么如此坚决下嫁给他。父亲却慨叹后沉默不言了。也许他的心中藏着一湖幽幽的心事,但流出来的却只是几句微微的叹息。或许,对于父亲而言,它决非一段唯美的爱情,更多的可能是悲情和酸涩。所以,即使时过境迁,仍不太愿意去触及它。
    父亲的木匠做得一手好活,正是靠这一把斧头,他养活了一大家子。甚至还建了一栋不小的房子。日子算是比较安稳。但是,天有不测风云,我母亲才四十几岁就犯上了严重的心脏病。人们说这叫红颜薄命。事实上母亲自从嫁给父亲后,便没有享受人生。她生了一大群的孩子,身子骨日渐的衰弱,他们的生活也十分拮据。正所谓贫贱夫妻百事哀,他俩动人的结合并非是我们常说的“天作之合”,也没有我们想象的琴瑟和谐。生活的奔忙与艰辛使他们逐渐忽略了彼此的感受。她与父亲经常吵架,他俩是在又吵又闹的日子中过来的。但疾病来临时,父亲却突然性情大变,诸事顺从母亲,母亲责骂他时也唯唯诺诺。父亲带着母亲四处求医,因急钱用,把猪圈里尚未长成的猪给卖了,将坛子里的几百个银元全部一元一个贱价换了。为了筹钱,父亲几乎借遍了所有的亲朋,吃过不少的闭门羹。绝望时,父亲想到过卖血。但是,母亲最终没能抵挡这尘世的洪流,抛下一大群尚未成年的子女绝望的走了。那年,我才念小学,妹妹仅有六岁。我们姐弟几个搂着哭成一团。父亲一直低低的悲泣,他一会儿搂着我哭,一会儿抱着我妹妹哭。一个汉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哭成这样,又这般的无助,那该是有多么钻心的痛呀!这是我有生以来唯一一次看到父亲哭泣,也是刻骨铭心的。
    随着年龄的增长,父亲的头发渐渐白了,背也开始有些微驼,偶尔之间还抱怨牙齿松了或者掉了。慢慢的,斧头抡不起、锯子也拉不动了。有一天,父亲病了下来,一天天的咳嗽不止。医生说他长年累月日晒雨淋、哪能不出病,休息一段时间或许就没事了。但是,父亲的病却从此不再好起来,最后演变成了慢性哮喘,又痰中带血,身体还出现明显的浮肿;然后他每天地吃着各种各样花花绿绿的药。他十分的怕冷,尚未进入冬天,就穿起了厚厚的绒衣。晴暖的冬日,他常常披着暗灰色的大衣靠着墙角一动也不动地晒着太阳,如一株枯萎的稻草没了生气。我感到父亲的精力正一寸一寸的在日光和阴风中散失……后来,他的行动变得越加的困难和迟缓,甚至连小便都要人搀扶。眼见着病痛如此地折磨父亲,我们却一筹莫展。他的子女们已失去了拯救父亲的方法和能力。由于身体的不适,父亲也变得烦躁起来,有时不顺心,冲我发起牢骚来,这时我只好无奈地走开。等回来后,父亲却又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歉然地看着我,每当这个时候,我的心头就泛起一阵难以言说的疼痛。
    一天下午,父亲向我大哥叹息,说他恐怕要去了,嘱咐大哥说,长兄如父,以后要多关照下我与妹妹。父亲其实十分留恋这个尘世,而他最舍不得并一直挂碍的是我与妹妹这两个尚未婚配的儿女。我们也隐隐感到父亲的日子不长了,却没料到这竟是父亲与大哥的遗言。薄暮时分,父亲让我扶着他到大门前,他萎靡地靠在藤椅里,他已没了气力挺直他臃肿的身子。他一直望着前方墨蓝的夜空,静静地……那份神情饱含了无限的苍凉和迷茫,让我感到一阵心酸和莫名的恐惧……晚上,我睡在隔壁,零点时分还去看了他一下。早上起来,也就是大年三十,我和往常一样生好火叫他,却怎么也叫不醒了。父亲的表情不太安详,张着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没叫出来;或许也喊我了,但未曾唤醒——这已成为一个谜。父亲没能留下任何言辞,也没有太多遗产,它留给子女的是无尽的遗憾。错失了父亲最后的遗言,是我一直耿耿于怀的地方。而他对子女的专制也时常成为我的温馨记忆。父亲虽然年少时孑然一身,但婚后生育了八个子女,没想到临终时竟没有一个留在床前为他送终。更何况父亲原本是想好好再过个年,却也没了这个福份,他永远止步在大年三十的那个清晨,万家举杯同庆的节日成了他的祭日。我相信父亲是带着无限的眷恋和遗憾离开这个让他怨、让他爱的尘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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