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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姥姥悼词

    接近年关,母亲和父亲去老家镇赉给姥姥上坟。我没见过面的姥爷和姥姥住在一处。

    母亲从镇赉回来,告诉我的第一件事就是姥姥和姥爷的坟没了。我还以为他们没有找到,和他们复述坟头的地点及标志物。母亲说不是找不到,是那片坟场整个被取土深挖掉了。我听了也很惊讶,但转尔又只能是安慰母亲几句。自姥姥去世后,一直都是我给他们上坟。这几年,母亲退休了,事情也不多,逢春节,都是她和父亲去上坟。记得我上一次去上坟是准备结婚的那一年春节前,到现在也快有四年了。如今的事实就是姥姥的家没了,尸骨自然也无从拾掇。我安慰母亲说,没了就没了吧,反正这也都是早晚的事。回头我把他们的照片找出来,做一个相框子,逢年过节的时候挂起来,上上香,祭奠一下,很多家庭也都是这么做的。竟管母亲一直都是个很坚强的人,但我想,这个事情对她的打击应该也是很大的。

    我的姥爷名叫张永,母亲和父亲结婚前就去世了,我只在照片上面见过,剃的是光头,敦厚倔强的样子。我总觉得自己的长像、脾性和姥爷似乎更接近些。

    姥爷原是河北滦县人,原配妻子产后去世,留有一女,是为我的大姨,2007年年末去世,很高寿。妻子去世后,姥爷将这个可怜的大姨扔给了亲戚,只身闯关东到了吉林省镇赉县落户。姥爷在镇赉街里开了一间饭店,老辈人都知道这个很著名的张家馆子,在后来的一百货和二百货之间,位于道东。我两、三岁之前,就是全家和姥姥住在那里的。只是经过公私合营,店面已经变成了一个茶馆,烧水的是个老头,我叫吴大姥爷的。家里人说,我每每缠着他,讨要他菜里本不多的鸡肉吃。还有镇南的“刘老逛”,他们都是姥爷的结拜弟兄,现在都不在了。

    姥姥家的情况我不清楚,只知道姥姥初婚是嫁给张姓人家做填房,所谓填房就是就是嫁给死妻子的人。填房女人面对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前房留下的子女,处理关系是个麻烦问题,照料他们的生活起居也是个棘手的事。记得小时候,邻里间说起姥姥初婚做填房,都面露同情,我长大了才明白其中的缘由。

    姥姥和此张姓丈夫生了两个女儿,是为我的二姨和三姨。她们和母亲长的很像,相处的也都非常好,我的许多姨表亲哥哥、姐姐常到我家里来住。放假的时候,我也到他们那里去玩。彼此之间常来常往,相处融洽,我也是到了近二十岁时候才知道这层关系。而我这些姨表亲属的哥哥姐姐们,也有到现在还弄不清楚这些枝枝叉叉的,以为我们就是一个姥爷的血亲。镇赉的大哥也是一直坚守为两位老人家上坟的职责。而我们家即便是和张姓人的后代,也一直保持着很频繁的往来。住在白城的二姐张凤贤就是张姓人的孙女,连同她的女儿,称我为小舅的小辉,我们都时常往来,和血缘亲戚一般无二。这些关系的融洽,一方面是彼此之间大度宽容的结果,但也有社会道德方面的舆论环境影响。在旧中国,因为续娶、续嫁而产生的亲戚关系很平凡常见,通常都处理的比较好。和现在因为离婚、再婚动辄就牵连了法律纠纷不同,其中原委,倒是很值得社会科学的研究者们总结分析一下的。也大可为已经再婚的当事人作为反省自己的参照。

    张姓人去世后,我姥姥带着她和张姓人生的两个女儿(我二姨和三姨)以及张姓人家留下的大女儿(我称为大姨)走道(改嫁),嫁给我姥爷。1948年姥姥生了我的母亲,当时我姥姥和姥爷都已经是四十岁的年纪了。是故我母亲在东北有三个姐姐,有血缘关系的二个。而兼有我姥爷和我姥姥血缘亲的只有她自己。有时想想,我母亲也挺孤单的,我们全家就是她唯一的亲人。

    据说姥爷很喜欢养花,半铺炕都被各种花卉占据着。在姥爷患病期间,这些美丽、娇嫩的花有些先他离开了人世,有些则被好心的人领养去了,最终,母亲只留下一株“对红”,和君子兰有些相似。我小的时候,好些年它从来没有绽放过的,几次三番我计划把它戮杀掉,但每次它都坚强的侥幸存活下来。直到我十几岁之后,母亲和别人学到了冬季饲养的方法,进行了换盆、剪根等处理,它才开放。现在,每当春节来临,姥爷留下的“对红”花都肆意的绽放,并且孕育出十几盆子孙,开得越发红艳、喜庆。

    姥爷是患食道部位的癌症去世的。按照通常的认为,人们大都喜欢长眠在生养自己的土地。事实上,生活在东北这一片沃土上的人们,大都是山东、河北迁移过来的。几代人下来,他们在这里扎了根,传了宗族的繁盛,习惯了把这里当成自己真正的家。姥爷去世前,是否有过落叶归根的想法,我不得而知。但想想,这里有他后半生的妻子,有他们的女儿,有相处融洽的邻里朋友,有结拜磕头的弟兄,这里也便是他的家了。回到关里去,他也未必能够割舍掉对这里的牵挂。关里的大姨至死都没有原谅他的父亲。让谁想来,大姨都够可怜的。母亲大概也是报着替父亲赎偿一些愧疚的心理,这些年没少去大姨那里。父亲说,母亲和关里家大姨长的很像,一见便知道是亲姊妹。年迈的大姨和大姨父对这个小妹妹和小妹夫也很亲近,血浓于水,毕竟是宗族之亲。

    关于姥姥的事,我记忆的就很多了。在我十一岁的时候姥姥去世,没有什么病,就是老死的,活了七十二岁。我是姥姥带大了。父亲和母亲结婚的时候,因为就姥姥一个人,所以他们婚礼之后,便搬回姥姥家住。父亲对姥姥照顾得很好,逢有姥姥头疼脑热,只要父亲为她做些米粥、面片就很快好了。但姥姥还是背后说父亲这个那个的。有时候,父亲就在里屋炕上躺着,她在外屋就和人家讲开了。开始时候,父亲也在意,但常了,也没有必要和思维糊涂了的老人家计较。

    我那时侯很淘气,姥姥腿脚不好,追我不得,便总是边用她的拐杖敲着炕沿,边骂我是小祖宗。不过,奶奶还说我对姥姥是很孝敬的。姥姥的腿脚不好,而我儿时最大的爱好就是在窗根下挖坑,奶奶说至从她和我说挖这些坑会绊倒姥姥后,我就停止了这项工程。自己想想,这不过是奶奶袒护我而已。对姥姥的怀念和抱歉,是我做了父亲之后,才逐渐生出的。应该说,我对姥姥的情感不是很切近,她故去的时候,我还不懂得死亡的真正含义。姥姥去世后,我很多次习惯的喊她,一旦醒悟她已经永久地离开我,也便算了,没有太多的伤心难过。只是随着自己的长大,了解了人间的悲辛苦楚,我才愈发生出对姥姥的敬意和对自己当年的自责。最为遗憾的,是我确实不清楚姥姥长的什么样。竟管有那么一张非常模糊的照片,依然唤不起我对姥姥真实的记忆。记忆中的姥姥,面容是很模糊的。她扎着腿带,大脚,梳着抓髻,偏襟的袄罩,常年拄着拐棍。还有上厕所在东厢房里搭一个板条。还有总是坐在炕里,总是将粘痰吐在手上,然后甩在屋里的砖地上。姥姥总是用个很破而且脏的小手绢包着一点钱和钱票,藏在她斜襟罩衣的怀里。常常是待晚间大家都睡熟了,我便和妹妹商量好从脚底下爬过去,偷她的钱,第二天上学时候买那种用甜菜做成的糖稀吃。

    对于自己的来生,姥姥是有交代的。她不喜欢被送进火葬场,进行那种火热的煎熬。父亲很为难的托人费劲周折,在农村为她打制了棺椁。这个大家伙一直放在我们家里的东厢房,姥姥每天上厕所的时候,都要看看她未来的房子。1982年夏天,我小学三年级,在姥姥的多次要求下,奶奶将棺椁裱糊停当,正在洗手的空挡,姥姥便有异样反映,家人忙着给她穿妆老衣。姥姥的下颏支在枕头上,是在我和妹妹进屋那个瞬间合上眼睛的。全过程就那么几分钟,姥姥安详地离开了。姥姥常年服用镇痛片,晚年嗜酒,临终前将一烧杯白酒喝下。因为姥爷的坟埋在镇赉县西南杏花村附近,姥姥便被安置与姥爷并骨(合葬)。

    姥姥对自己的人生有怎样的评价,对于人世间的冷暖爱恨有着怎样的体察,我们没有听她提起过。或许她也曾絮叨过,只是我太小,没有记忆而已。但想来一个见证世纪风雨的老人,出一家,进一家,定是有许许多多事情要吐露的。但这些今天已经随着她尸骨的飘散而永远的逝去了,连她抱大的外孙也从未记得起一丝一毫。

    一次我们几个少年伙伴去郊外玩,路过姥姥的坟场,顺便去看看,见姥姥坟上被马踩个大洞,便和伙伴相约次日去填坟。母亲说坟岂是乱填的,须等到清明才行。还是奶奶支持我,说房子坏了,就该立马修,分什么时节。眼看着就是夏天了,不修要漏雨的。而今想想,姥姥和姥爷搬迁到我不知道的地方去了,再也不用我去给他们修房子了。我可以免除了冬日上坟烧纸的寒冷,可以免除了清明填坟的泥泞,而我便再也没有机会跪在他们的门前,在内心中和他们汇报自己家庭生活中的琐屑以及对于他们女儿身体的祝福了。

    多少年来,头一次对姥姥的故事怀想了这么许多,现实是姥姥和姥爷那个脆弱的家已经不复存在了。母亲心境我们是可以理解的,安慰的话现在想来也没有什么作用。我们这一代人似乎是唯物着的,不在乎魂灵一类的问题。其实母亲那一代人又何尝不是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但唯物的哲学观念在亲情面前,力量似乎是极为微弱的。写了如上的话,我越发觉得母亲头上的白发很刺目。母亲老了,竟管她秉持着她父亲的倔强性格,掌管着包括我和妻子这个小家在内的所有大小事情,有着不可动摇的家长制的权威,但我从母亲和我讲述姥姥和姥爷坟场消逝的红红的眼圈和嗫嚅的话语中,发觉了母亲软弱的一面。同时也为她发给我们这一辈的求助感到惭愧。听妻子说,母亲打电话给很多镇赉认识的人,向他们询问有关坟场迁移的事情,和他们述说自己对于坟场迁移的不知情。作为儿女,我们没有什么帮助可以提供给母亲,而又不能站在她的立场,挑拨她更加深痛的伤心。爱,在很多情况下,只能是眼睁睁的被动着。

    我们终将要承受和我们的亲人永别。在亲情永别的链条上,有我见过的,也有未曾谋面的。我的太奶奶、爷爷、奶奶、姥爷、姥姥都不可避免的先我们而去。他们一定正在另一个世界关注着我们的一切。父亲家里的这些故去者,大都有着唯物的思维,他们生前并不畏惧阴间的种种。奶奶他们现在都住在殡仪馆的小格子里面。而母亲家里的姥姥、姥爷,生前自己选定了要回归到土壤中去,不希望经受烈火的涅槃。其实,如果我们真的相信这个世界存在轮回,那我们就会相信,我们的亲人已经离开那个阴暗的阴间,直上天堂,或者轮回到我们的身边,正安享着快乐的时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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