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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料得年年肠断时——清明怀母

    一年一度的清明节又到了。每年的这一天,我都要在老母的坟头插上一束素洁的白花。看着那纯净温馨的花朵,母亲那慈祥亲切的面容仿佛又浮现在眼前……
    我半岁时父亲就因病去世了。据小姨讲,父亲出殡时我还抱在怀中,我母亲全身重孝,牵着不到三岁,披麻戴孝的哥哥,跪在父亲的坟头,膝盖都磕出了血,发誓一定要把我俩抚养成人…..在场的人无不动容,连我那身高1.8米,性格刚烈,平生从未流泪的外祖父,都不禁失声痛哭:“儿啊,你们娘仨今后怎么过噢……”
    为了生计,母亲把我们留给外祖父母,独身一人来到千里之外的某地工作。每月那一天都会雷打不动地寄钱回来,那天无疑是我们最幸福的时候。平时我们吃的都是包谷饭就大头菜,但那一天我们不仅可以吃上白米饭,还可以吃肉,吃鱼,买糖…..在我年幼的心灵里,母亲很有钱,也很爱我们,我们把母亲对我们的爱抚当成理所当然的事。当我长大后偶翻母亲当年的日记,方才知道她除了维持洗漱等最简单的用度及最低的伙食标准外,其它全部寄回了家:“为了我那日夜思念的的孩子,我苦点累点算个啥”。
    七岁时母亲才把我们接到身边。因为家贫,我总是拣哥哥穿剩的衣服,穿他不能再穿的鞋,甚至我还穿过母亲改的她穿过的花衣服…..为此我没少受到同学的欺侮嘲笑。有一次我的数学老师抚摸着我那补丁连补丁的衣服,心疼地说:“凌涛,你就没有一件好点的衣服啊?某某是你哥吧?怎么你就…..?”我彻底崩溃了,误以为母亲偏心,一气之下离家出走…..。我被找回来后,受到长辈们的一致呵斥,声色俱厉地骂我不懂事。记得我姨父当时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等到将来你有了娃娃,你就晓得你妈这一辈子太不容易了。”
    上世纪60年代初的大饥荒年代,正是我们长身体的时候。定量根本不够吃,时时饿得心慌意乱,四肢无力。巴不得早点上床,在梦中忘却那令人恐怖的饥饿。但又恰恰在梦中因胃的痉挛而饿醒。醒来时总是看到母亲还在昏暗的灯光下一针一线地缝补,身边放着一小碗靠这微薄的“第二职业”收入换来的一小碗麦麸:“快吃,还热着呢。”毕竟还小,我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倒是我哥人稍长,也要多懂点事,让妈也来吃点。她总是笑眯眯地说:“我不饿,你们睡觉的时候我就吃过了,我吃了两碗呢。”其实她哪里吃过一丁半点?为了不让我们饿着,她自己忍饥挨饿,把口粮都匀给我们,以致后来生了浮肿病,全身都发亮了。
    其实,穷并不可怕,那时很多同学家都很穷。但对于那些穷得有骨气,不走邪路,学习好的人,老师,同学不仅不嫌弃,而且是发自内心地爱护,敬佩他们,也敬佩他们的家长。“人要活得硬气”,这是母亲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她的“硬气”,就是不吃“嗟来之食”,再穷也要自力更生,不向别人伸手“讨口”;再就是决不趋炎附势,阿谀逢迎,“为五斗米折腰”。这是她老人家留给我们的精神财富,也是她一生坎坷的症结所在。母亲是个知识女性,温柔美貌。年纪轻轻就守寡,带着俩孩子生活不易,因此一些老干部就把她当成容易就犯的理想目标。但看似柔弱的母亲却义无反顾地选择了拒绝,并且终生未嫁。她的理由是不愿让我们“看人家脸色”过活,遭人白眼,受人欺负。然而自尊受挫的领导岂肯甘休,一系列报复打击随即接踵而至。先是工作,生活上不断的刁难,后来又加以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使母亲连工作都丢了。为了抚养我们,她带着我们兄弟俩辗转千里踏上回乡路,宁肯咬牙用柔弱的肩头挑土方来换取那一点点微薄的收入,也决不向人说一句软话乞求收回成命,更遑论牺牲自己的尊严去任人宰割…..每忆及此,我总觉得我的母亲在这方面的表现,不像一个旧社会过来的柔弱女子,而更像一个铁骨铮铮的男子汉!但在现实生活中,母亲对人却从来都是和颜悦色地,说话总是轻轻的,柔柔的,她也从不允许我们高声说话。对我们的要求也很简单:“要争气”。由于穷,我们从小没有钱买喜欢的乐器和任何体育用品,在我幼小的记忆中,似乎所有娱乐都和我无缘,我们哥俩唯一的乐趣就是看书。平时省吃俭用的母亲在买书上特别“大方”,我至今还记得那些母亲给我们买的书的书名:“艺海拾贝”,“潮汐和船”,“红玛瑙集”……,以及形形色色当时还不多见的学习资料及参考书。由于我们从不在外惹祸,成绩又好,邻里总把我们当成自家孩子学习的榜样,提起我们,他们总要发自内心地感慨一番:“家贫出孝子啊,叶会计(我母亲)这一辈子苦得值。”只有那时,母亲那过早苍老的脸上才露出一丝难得的微笑……
    说到是否称得上“孝子”这个问题,几十年后回头看,我觉得很多我们那个特殊年代的过来人(不管有多少理由),其当时的某些所作所为,可能终身都会受到自己良心的残酷拷问。拿我家来说,家父曾是国军的空军电台台长(时隔几十年,我们才知道父亲曾数次成功配合美军飞虎队对日作战,并因此获记抗战胜利一等功,赠陈纳德奖章一枚),于是母亲顺理成章地成了“旧军官太太”,我们则是不折不扣的“狗崽子”。1965年的一天,受到当时政治浪潮的疯狂蛊惑,为了与“反动家庭”划清界限,处于青春叛逆期的哥哥不惜当众揭发母亲的“反动言行”(所谓“反动言行”,不外是要我们学习海瑞宁折不弯的“强项”精神之类),甚至痛哭流涕地诉说旧社会广大穷人吃草根啃树皮时,自己却在喝牛奶…..那一天,我第一次看见母亲和蔼的脸变得扭曲了,先是不解,迷惘,继而是愤怒,……她伤心欲绝,终于忍不住将手中的碗随手扔过去,只听一声惨叫,我哥倒在血泊中…..我母亲肝胆欲裂,不顾一切的扑上去抱着我哥,哭着喊:“凌云,凌云!你没事吧?原谅我,我该死,我怎么会这样!你们要救救我的儿子啊”……但老哥真诚的背叛并未受到“老左”们的欣赏,成绩优异的他名落孙山,没考上大学。一个大小伙子赋闲在家,还要那他视若仇人,一有机会就想要背叛的“阶级敌人”诚惶诚恐的伺候着吃喝。可怜的老母亲,一如既往地为自己当年曾给狼崽子喂过牛奶,而虔诚地“赎罪”忏悔。
    岁月如梭,我们都已成家立业,而母亲也逐渐老去。有好事者又重提往事,希望母亲能够老有归宿。而母亲总是淡淡一笑,婉言拒之:“一辈子都这样过来了,老了还改嫁,叫孩子们的脸往哪里放?”她老人家总是那样,时时刻刻都在考虑我们的感受,我们家庭的的幸福和安宁,却唯独没考虑自己其实是最需要,也是最有权利享受幸福的人。
    我在高校任教,早些时工资并不高,妻又下岗,两人养一小孩都感吃力,此时“养儿方知父母恩”,方才痛觉母亲一生的不易。母亲当年一个弱女子,靠一己之力,将两个嗷嗷待哺的幼子养育成人,本已属超负荷运转了,还要背负沉重的十字架,为儿女遮风挡雨,她的一生太苦了。真是天大地大,也没有她老人家对我们的恩情大啊,我一定要好好报答她。岂料就在我女儿考上大学那一年,心想总算熬到可喘口气的时候了,正要一门心思伺候她老人家的的时候,她却突患脑溢血,一天不到就离开了我们。事情来得那样突然,我顿觉天旋地转,五雷轰顶。那几天,我伤心欲绝,我茶饭不思。“子欲养而亲不待”,从小到大历经多次惨烈变故而从不流泪的七尺男儿,一提到母亲,竟数度哽咽失声。百日之内,我都不喝酒,不看电视不听歌,胡子也不刮,以这副模样出现在讲台上,连其他老师都看不下去了……。我常常想,母亲一辈子为我们只有付出,从不索取,她牺牲了自己宝贵的青春,牺牲了作为一个女人所需要的幸福和庇护,连临终都不愿拖累我们,真正做到了“捧着一颗心来,不带半根草去”。她没有看到我直起腰杆的那一天,她没有享过我一天福。说难听点,我宁愿她老人家瘫痪在床,也不愿她老人家就这样突然地与我们阴阳两隔。她瘫痪了,但好歹我还有个妈妈在。我每天回来还能看到她,陪她讲话,伺候她。能伺候她,才能换取我一辈子的心理安宁。但我现在连伺候她的机会都没有了,她永远地离我们而去,留下了我们对她的无尽的哀思,和难以自抑的精神上的负罪感……http://jidian.zupulu.com
    我常常在梦中见到亲爱的母亲。永远是那么笑眯眯的,说话轻轻的,柔柔的……昨晚我又见到母亲了。今天一早,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浮想联翩,把对母亲的绵绵思念写在这篇小小的短文里。

    (附记:今年清明我正在欧洲,无暇上网。只有回国后将此小文发表,以永远怀念我亲爱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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