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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明时节雨纷纷——怀念奶奶

    一生碌碌无为七十又八坎坷生活从此了
    西天乐土无限好皈依我佛奔极乐世界慰倩魂
    ——奶奶自挽

    今年的五月初八,是奶奶的一百岁诞辰,如果她还在,该有多好!

    奶奶是我的外婆,是我唯一见过、一起生活过的“祖”辈人(爷爷、奶奶、姥爷都在我出生之前就已辞世),北京话应当叫“姥姥”,奶奶不喜欢“老”,所以不分内孙外孙,大家一律喊“奶奶”,其中是不是还含有西方的平权思想(英文 grandmother 就不分内外),就不得而知了。

    奶奶是旗人,是独女,是具有反叛精神、独立精神的女性,她没有缠足,十几岁的时候,就拿定主意不嫁“提笼架鸟”的满清遗少,二三十年代的时候,奶奶写的 “粥厂巡礼” 还在报纸上发表过。我知道的奶奶姓“程”,名“瑛”,猜想名是真的,姓是后来改的,有人问起奶奶的姓,她总是说:“程咬金”的程。奶奶私下告诉我,即使姓“金”,还是很多人会猜到满人的身份,所以改姓程。

    奶奶的一生如何坎坷,我都是只言片语中听来,但是我和奶奶生活的日子里,我所看到的是对生活充满活力和感染力的奶奶,以我当时和现在的感受,如果不是知道她所经历的时代背景和个人家庭所受到的冲击和起伏,我是不能想象奶奶经历多少的沧桑:随着满清的没落,从吃皇粮到靠母亲缝穷度日;抗日战争其间,姥爷不愿为日本人做事,赋闲在家,变卖家产,坐吃山空,再到国民党政府期间,钱币作废;文化大革命中,亲眼目睹儿女被打成右派、抄家、剃成“阴阳头”游街,仅剩的小小四合院里,也住进另外三户人家,成了“大杂院”,自己挤在小西屋,冬冷夏热……如果说,一个人一直生活在贫穷里,能够对生活毫无怨言,泰然自处,甚至怀有希望,我觉得那不算难,然而,像奶奶这样,在经历过大宅门,使佣人、坐“包月”,晚上别着新鲜的夜来香看大戏的日子(奶奶喜欢听京剧,后来有电视的时候,每有京剧,她都不会错过),仍能够在“大杂院”和街坊邻里和睦相处,打理月季、芍药,召唤儿孙们节假相聚,把日子过得热热闹闹、快快乐乐的,才叫不容易。

    也许,你私下问奶奶的每个孙儿女,他们都会说:奶奶对我最好。她就是这样一个能让每个孩子都觉得自己特别、受到更多关爱的人。

    我也会说:奶奶对我最好。

    记得我和爸爸在干校的时候,奶奶给我寄来一套漂亮的棉毛衫裤,只穿了一水,凉在院子里,被当地的光腚小孩(那时山东邹县,有很多大男孩,十几岁都还没衣服穿)“拿”去,爸爸发现后去追,竟然没追上那个小孩,估计是不想追上他。还寄过烧鸡,由于邮局的延误,收到时都已经变质……

    在万寿寺的时候,我玩的沙包都是奶奶缝的,奶奶还给我缝过布娃娃,那时候的小孩子,没有今天这样多的玩具,奶奶的布娃娃很有创意,头发是黑棉线做的,身体是白棉布,脸上的五官是奶奶用毛笔画的,虽然面色苍白,但表情生动。我在干校的时候,因为没有几个女孩子,大部分时间都和男孩玩,有点“不爱红装爱武装”,喜欢拿橡皮子弹的枪打靶,不太喜欢女孩子的玩具,可是奶奶缝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布娃娃,我到今天都还记得。我脚下生风,满院子乱奔,奶奶摇头说:哪儿像个女孩子的样儿,我们做姑娘的时候,再热的天,穿着三层大褂,脸上也不能让汗水将妆花了,走起路来,耳环都不能碰到脸上。

    奶奶好热闹,每到周末,表哥表姐们都会来。不过,更多的时候,奶奶愿意回东城独住,那样,逢年假,大家都去船板胡同,奶奶在哪儿,哪儿就热闹,奶奶都是一大早就开始忙着,冬天围着蜂窝炉打边炉、烤红薯、吃“心里美”,有一种特别的温暖。

    初中毕业,升高中的时候,刚刚开始实行重点、非重点中学,我没考上重点,妈妈去122中学参加家长会,回来时转达物理老师的话,意思是我的物理要努力了,我那时专注于上课读小说,传纸条(嘿嘿,现在又学会博客上的“发纸条”了,可见恶习难改),已经开始偏科,物理更是一塌糊涂。可是,听了物理老师的话,长那么大,还没被老师这样说过,可能是自尊心的原因,我竟然跟妈妈下了通牒:“我不去122中上学了。”妈妈吃惊的问:“那你去哪儿上学?”我说:“我不管。反正不回122了。我没脸回去(死要面子)。如果你非要我回去,我是不会好好学的。”

    不知妈妈费了怎样的唇舌,游说父亲,如何跟学校联系,总之,在开学的时候,告诉我,我可以到奶奶家旁边的125中学(原来的女十三中,也是妈妈的母校)就读高中,条件是,不许再偏科,即使物理,也要好好学,一定要考上大学,不然就成了“待业青年”(当时,“待业青年”这个词天天见报,成了社会问题)。记得收拾衣物,准备去奶奶家的时候,妈妈还问我要不要改变主意,我毅然决然地否定了。要感谢妈妈的民主,也要感谢奶奶和125中收留我。

    我终生都会珍惜和感激高中这两年和奶奶在一起,我喜欢搬个板凳坐在小西屋的厨房,一边看奶奶做饭,一边听奶奶讲那过去的事情……

    奶奶在时,每年的清明会拎上红色的油漆,去八宝山描外公墓碑上的字,我陪她一起去,看着她细细地描完,我们会在周围的墓碑林中走走,看看都写些什么,都是什么样的人,什么年代的人,为那些早殇的感叹,为那些写得好的碑文击节。奶奶给自己绣的莲花鞋,她准备着约会死亡,态度是那么从容、自然,我永远都不能忘记她含着笑意的眼睛,和她拿给我看她准备的寿衣、写自挽联时的神情,好像是要出门做客,甚至谈起死亡,也是那么安详。这是我十六岁时对死亡的认知,在我日后的人生里,也一直跟随我。

    记得我和苏历铭的合集《白沙岛》,几经周折出版后,我将书呈给奶奶的时候,她将书捧在胸口,掉下了眼泪:想不到我们家还有人要写作。

    奶奶爱美,每条裤子,洗过后,一定要熨出裤线;一辈子不服老,看到我们夏天只穿一件单衣,也悄悄将毛背心脱掉,这样着凉引发心脏病。

    奶奶八六年辞世后,我常常都希望梦到她,可是,一次也没有,就像她对我们的一贯——无所要求。不过,梦不梦到都无关紧要,如果说我的人生也经历过小小的挫折(当然比起奶奶来,实在算不上什么)、彷徨,是奶奶的精神领着我,一路走到今天,一天也不曾离开。

    奶奶,爱您!想念您!

    文字背后:
    感谢闹闹表哥提供我奶奶的照片,我还记得在船板胡同时,看到过一张奶奶年轻时单独的穿旗袍的照片,可是后来不知哪里去了,真是绝代风华。

    想起奶奶,太多往事、思绪纷至沓来,几番提笔,几番放下,无论如何找不到表达的那枝,只能支离记下,聊表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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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家龙小妹一岁时,去儿科医生那里体检,打个预防针,大哭大闹,用尽口舌,也没有办法安抚,那位有经验的老医生说:你不用白费力气了,她很strong will(主意大),不会听你劝的。我当时还想,这是谁的基因呀?一次跟李诺·梅休通电话时,聊起来,她说:也许你也是呢。后来回想当时非要转学的情景,可不是吗。呵呵,不用问因缘,直接“现世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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