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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明时节,缅怀我的外婆

    昨天朋友踏青回来,谈起了自小带大他的外婆,忆起了他童年的往事,还特意去了以往他外婆经常带他去玩的公园,故地重游,物是人非,难免好一番感慨,及至安慰他几句,反倒勾起了对自己外婆逝去届满十周年的思忆,在这清明时节,恁添几分惆怅。
    外婆是传统中国妇女、农民的典型,勤劳、俭朴、善良,自懂事起,记忆最深处的就是外婆古胴色略显黝黑的脸,一道道刀刻那么深的皱纹,还有就是雷厉风行的生活习惯,六、七十岁的人,疾步如风,与年纪明显的不相称。外婆向来都是起早摸黑,一天到晚喜欢忙个不停,山间田里、屋里村外,到处是她劳碌的身影。
    外婆育有三儿一女,我母亲最小,尚还是姑娘时在家里挺宝贝的,三个哥都让着她,母亲嫁给父亲时,家里靠爷爷当小学校长退休后的收入、父亲当工人的工资还勉强可以过活,但自爷爷去世、国家工人不再吃皇粮后,家里的经济就一下子拮据起来,特别是在弟弟出生及二叔结婚分家后,差不多可以用穷的响叮当来形容自家那时的困境。
    经济尚可的时候母亲还只是在田里劳作,到后来不得不到父亲所在工厂的附属企业做小工,每月只有百多块钱,而且田里的农活又不能拉下,特别农忙时节她两边奔忙,娇生惯养的她一时间要承受的东西太多,并且,不通气的大妹也在那时候诞生,家庭、生活压力很大。奶奶那时偏爱小叔及婶婶,好东西都给他们留着,他们家里的农活奶奶经常也帮忙照顾着,很少顾及我父母忙不完的活,妈妈心里一直有气,到现在这心结仍然化解不掉。
    外婆心疼妈妈,自大妹出生后经常往我家里跑,家里没干完的活,只要她能走的开,早上步行五六公里的路八点左右就到我家,家务农活(如喂鸡、养猪、淋菜等)都给收拾的妥妥当当,然后在傍晚四五点左右的时间,饭也顾不得吃,又往家里赶,去打点舅父家里的事。外婆在我年幼的时候还住在原来的祖屋,后来她对面的邻居因在家里私自造鞭炮炸死炸伤了人,外婆便搬到三舅父家里住,三舅父家里养有鸡并且刚刚足月的时候,外婆偶尔会捉一两只过来;三舅父打到鱼了,她也拎一篮子过来,有时甚至为给我们家省花生油,煎好了才给送过来,惹的邻村的狗摇头晃尾跟她好一段距离才不舍离去;还记得第一次吃荔枝(那时少人种植荔枝,在农村里想吃荔枝非得自家种了才有的吃),是外婆爬高爬低,拒绝了商家的高价收购,摘了一篮子过来给我们解馋,童年缺少糖果饼干这些奢侈的东西吃,那次吃荔枝的甜,恐怕是此生也没有东西比之更甜的了。
    在我小妹出生后,那时我与弟弟也稍为大了些,能徒步走较远路的时候,奶奶经常会带我与弟弟到湛江姑姑家住上一段日子,这样就使得家里的开支稍为少些、兄弟俩也没给家里添什么乱子,直至小学中低年级时,我们还喜欢缠着奶奶去湛江过寒暑假期,因此,与外婆相处、相见的日子就变的越来越少。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学校也经常会有劳作课,在小学四年级开始,一个学期每人都要轮值一到两次挑水洗学校公厕,所以,在五年级的时候,搬打谷机、吹风机甚至从田间挑一捆普通大小、刚刚收割下来的稻谷都已经不算难事,把谷子打出来了,还得将禾杆草挑上山上去晒,晒干了再挑回家作燃料或者牛饲料。这些农活,如果仅仅是靠父母的打骂就能调教出来的可能性并不大,小孩子都不那么容易就范,但是,外婆的坐言起行、声嘶力竭的呼喝、教导,让我从小就知道了学会承担责任,学会了体恤父母的艰辛并且自觉的以身作则,以实际行动带动弟妹去支撑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记得有一次,在掰花生作种的时候,外婆给我讲起了生产队里的事,那时虽然也搞大锅饭,不过吃过苦头后,人们也就学乖了,生产队干活都计公分,干得多挣到的分红也就多,就拿掰花生来说,为了多拿公分,熟手可以在普通人掰一斤的时候掰出两斤来。外婆就是那样的好手,花生放到手里,不管哪个角度,果仁应声而落,以我那时的速度,她掰四斤我还未必掰出一斤来,时至今天,每每在我掰花生的时候,还能想起外婆灵巧的手和谆谆话语。 http://jidian.zupulu.com
    自上初中来,与外婆基本上也只能是一年见一两次面,通常就半天左右时间,也即是在农历正月十五、二月十九这两天,我们那边有过“年例”的习俗,前者是我们村的“年例”,后者是外婆村里的“年例”,才有那么相聚半天的机会。高中后,我们举家搬至父亲工厂的宿舍里住,离外婆家就更远了,高中三年,见面应该有两次,也许一次,又或许一次都没有——因为,我只知道,在积极备战高考的时候,外婆去世了,是父母来学校给我送营养汤时说起的,母亲边说边抹止不住的泪水,一眶又一眶的。
    养儿为防老,儿孙满堂向来都被认为是中国人最大的福气,但是,外婆育有三儿一女,不计我家四个,嫡孙子孙女就有十二、三个(自记事起,印象中经外婆一手带出来的孩子起码六七个:大妹、小妹、文秀、楚文、阿香、国文等),应该是很有福气的——可是,母亲在哽咽了十余次后,才断断续续的告诉我,外婆是在一次上山劳作时不小心栽倒的,临终前,三个儿子谁也不愿要这个包袱,象出钱看病这些匀不平均的事谁也不肯吃半点亏,直至母亲去见她最后一面,才从母亲手里接过满满一碗水,喝足了,安详而去。
    母亲说,外婆离去的时候,弟妹的名字都想不起,口里唯一呼唤的,就是我的小名:“阿宇——,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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