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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明祭母亲

    妈走了,妈永远离开我们已经一个月了。

    记得妈去世的那一天,听着姐姐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我的心都要碎了。妈不忍心地丢下我们走了,我们永远再也看不到那辛辛苦苦、勤勤恳恳、慈祥善良、要强能干的妈妈了。

    妈,您在弥留之际,我看到您眼睛到处张望,我知道您是想看到您的儿孙们;您张嘴想说什么,但已经说不出来,我知道您舍不得离开我们,我们也舍不得您离开呀!我想喂你一滴水,可您怎么也咽不下去,看着您痛苦地呼吸着,我心疼极了!我对儿子说,许诤,我们无能,不能救你奶奶啊,我不甘心哪!

    妈,您不该走这么早,您今年才82岁,您这一辈子受的苦太多了,您应该多享几天福啊

    妈,您的童年太悲惨。在那个苦难的社会里,您又出生在一个万分贫穷的家庭,您父母亲实在养不活您们姐妹俩人,把我大姨也就是您的姐姐绑在床腿上,把刚出生的您用一块破棉被包着,扔在山坡上。老夫妻两个逃荒要饭走了。您曾对我小姨说过,您父母即使活着您也不会原谅他们。妈,我想他们不是心太狠,可能他们实在不愿看着您跟着他们饿死,让您在绝望中寻找一条活路。您原谅他们吧,天下父母哪有不要自己的骨肉呢?他们也是走投无路啊!

    只可怜您一生不知道亲生父母长什么样,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那一年何月何日。

    不幸中的万幸,可怜的您被一个好心的捡柴人抱回了家。尽管如此,可您的儿童时代也是又苦又难啊!您的养父、我们的姥爷当时是一个30多岁的单身男人,他也是家徒四壁,食不果腹,而且他哪有一点儿喂养婴儿的经验啊。您是靠着左邻右舍的大婶大娘们你一口奶、她一口饭活过来的。唉!真不知道您在这样的环境中是怎么长大的!几十年来,您从来没有对我们姐弟6人讲过您小时候的事儿,这些都是我们从姨奶奶家的小姨和其他亲戚那儿听说的。我们知道您是不堪回首,不愿回忆那苦难的岁月。虽然我们也从不向您问起,但我们心里知道您小时候的生活比黄连都苦啊!成家立业的我们都希望你长寿,多享几天福,可您就这么急匆匆地走了,您的命可真是太苦了!

    妈,您这一辈子也太累了、太辛苦了。您生有9个孩子,由于生活的贫困,夭折了3个。可活下来的我们姐弟6人给你带来了多大的拖累啊!在那个什么东西都缺乏的年代,我们6个孩子每天睁开眼都要张口要吃的啊!

    从我记事儿那一天起,我就看着您和父亲拼命地辛勤耕作,东挪西借,让我们都吃饱饭、穿上衣。我记得那时候是生产队,您们总盼着年底分红时能分到几块钱,给我们买件新衣裳。可是因为家中孩子多,劳力少,平均下来不仅分不到钱,反而还欠生产队的口粮钱。多少年的年底,妈妈您都是以泪洗面,因为您为孩子们买一件新衣服的希望一次又一次都落空了;

    我记得,家里再穷,您们也要供我们上学。为了筹集我们每年上学几元钱的学费,您们每年养一头猪和几只鸡,靠卖掉猪来为我们攒下学费,靠母鸡下蛋来换回我们上学需要的笔墨纸砚。有时还要求东家借西家。有一次,实在没办法,父亲还准备把房子窗户上面的木头横梁拆下卖给铁路做枕木,后因长度不够才作罢。最后还是请求学校减免学费我们才去上的学;

    我记得,为了凑几个过年的钱,您和父亲起早贪黑磨红薯淀粉、然后做成粉条拿到湖北的集镇上去换几个过年的钱;

    我还记得,那时没钱买鞋。我们脚下穿的,全是您一针一线缝出来的布鞋。我们这些半大孩子,一天到晚在外边疯跑,鞋子坏得快,我一个月就要穿坏一双鞋。经常是刚给这一个孩子做好一双,那一个孩子脚趾头又漏出来了。您天天随身带着做针线活儿的小篮子,一有空儿就纳鞋底、缝鞋帮。有时来不及了,您不忍心看我们赤着脚,就连续几个晚上不睡觉赶做出来。

    最使我不能忘的是几乎每年春节的前一个月内,为了让我们姐弟几个过年体面地穿上一件新衣裳,父亲到东山里边用最便宜的价格买来一匹当地村民织的白土布,您上街买回几袋蓝色染料,洗染后给我们每人裁一件新褂子。夜夜在昏暗的油灯下,您一针一线密密的缝。有时困了,针就直接扎在手指上,鲜血直流,您用嘴吸一下继续缝。多少次我梦中醒来,看见您一边飞针走线,一边泪水纵横。我当时不明白您为什么哭,后来我知道了,20来年岁月的煎熬,家庭的困难,您的心都快操碎了!您用您那瘦弱的身躯和饱经磨难的心在支撑这个家,您不知道何日是尽头,您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摆脱这苦难?!

    就是在我们这样一个穷困潦倒、一分钱掰成两半花的家庭里,您和父亲辛勤操劳,节俭持家,硬是把我们姐弟6人一个个拉扯长大,使我们粗茶淡饭能吃饱,粗衣补丁能穿暖。我们的童年在您和父亲的呵护下都过得很幸福,不知道苦,也不觉得苦。除老三以外我们都上了学,后来一个一个也都成了家。

    妈呀,咱们全家现在20多口人,生活得很幸福。这是您一辈子辛劳的结晶。没有您,就没有咱们这一大家人的今天。您是咱们家的大功臣。可该您享受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时,三年前您病后卧床不起,好吃的东西您不能吃,好玩的地方不能去。如今又撒手人寰。您一辈子的辛苦让我们无法报答,甚至连让我们再喂您一口水的机会都不给我们!

    妈,您一生虽然贫困,但您有一颗仁慈的菩萨心肠。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家外,您从不跟人争吵,从不与人计较。看见谁人有困难,总是帮一把。我的中学同学赵金城,自幼父母双亡,您看到他曾心疼得流泪,每到星期天返校时,同学们总是拿点粮食或红薯之类,拿到学校食堂兑换一周的饭票。金城经常是凑不够一星期的粮食。尽管咱家粮食不宽裕,但您总是准备两份,让给他带一份。遇到手中宽裕一点时,您就让姐姐买块布,给金城做一件上衣或裤子。这份关爱,金城终生铭记,在您这次上路的那一天,金城带上全家四口一大早就来为您叩拜送行,感谢您的大恩大德。

    妈,您虽然一字不识,但您对我们姐弟6人的教育可圈可点,非常人可比。古人说,“棍棒之下出孝子,不打不成才”。可在您们这里完全不是这样。在我的记忆里,从没有见您和我父亲打过我们谁一巴掌。甚至也很少听见您们大声呵斥。记得有一次,不懂事的我骂了别人,您生气了,拿个扫帚疙瘩追打,可当您追上扬起手要打我时,您自己又笑着走开了。

    每当我们犯了错误,您和父亲总是讲清道理,给以批评。我们几个孩子明白父母的一片心,个个懂事,没有惹什么大乱子。如今都努力工作,对您们都有一颗孝敬的心,对他人都能以仁爱宽厚之心待之。您没有打骂,但您的言传身教,您的无私的胸怀、勤劳的精神、高尚的品德,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我们,教育着我们,使我们学会了怎样做人做事。这是我们永远的精神财富,是我们家的传家宝,我们子孙后代将永远铭记。

    妈,我是您们的大儿子,我知道,您在我身上寄托了极大的希望。所以您对我百倍呵护,关爱有加。我两三岁时患惊风病,发烧休克,您抱上我发疯似的向医院飞跑,生怕我有个三长两短;我生病躺在床上,您坐在床边,陪着我默默流泪;为了我,姐姐中途退学;为了我,老三失去了上学的机会。我曾经心中发过誓言:一定让我们家摆脱贫困,让父母过上好日子。为此我抛弃仕途,走上了经商之路。如今在全家的努力下,我们家不愁吃和穿,过上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生活。我们多么希望您和父亲能歇歇脚,和我们一起再生活几十年,可是您这么早就走了,您知道儿子的心又多痛吗?

    妈,在我的心中,您就是靠山,您就是精神支柱。您知道吗,每当我工作和生活遇到困难和危机时,我都会给您打个电话,随便讲几句,有时您可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打这个电话,但我只要听到您的声音,就有了信心,就有了主意。您现在这么匆忙的离我而去,我今后有什么急难可去问谁啊!

    妈,做为您的儿子,我有对不起您的地方,在您重病期间,我想得不细,没有细心地照料您。我曾想,等把几件事处理完后,我就什么也不干了,回到您身边,陪您聊天,给您做最可口的饭菜。您这一走,我的想法只能化为泡影。还有一些事情多年来让您一直放心不下,为我操心。儿子心里清楚,会处理好的,您放心吧!

    妈,我一直觉得您没有走,总认为您是睡着了,总感觉您在均匀地呼吸,总有一天您会醒来的。

    我们想念您啊,妈————!

    眼含热泪忆慈母,

    万语千言笔难书。

    含辛茹苦育后代,

    家道中兴是砥柱。

    母走如同天塌下,

    从此儿女成孤独。

    悔及平日少尽孝,

    欲报大恩恨无处。

    清明即到,正值母亲仙逝后“五七”,含泪写此文,以寄对母亲的怀念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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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明祭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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