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雨纷纷
路上行人欲断魂
借问酒家何处有
牧童遥指杏花村
这几天心乱如麻,
什么心情也没有
清明节到了,心情异常沉重,思念弥漫一屋
自母亲去年5月27日去世以后,
心中一直想着想写点东西,可一直都没有动笔,只是想想而已
也许是文化太低文采不好,总觉得无从下手
再加上打字太慢,敲着键盘,尽无语凝咽,泪流满面
母亲一生是清贫.困苦.疾病.勤劳.博爱的一生
母亲生于1947年7月4日,
因为外公好吃好赌又懒惰,家里很穷,
两岁时,外婆就跟着三舅公远走他乡宁波,
抛下了母亲和大母亲7岁的舅舅
不久外公又娶了女人,同样的好吃懒做,再加上舅舅的欺负
母亲从小就发育不良,疾病一身,
等到外婆回来发现外公已再娶,
就恨心撇下儿女,从此远嫁他乡渺无音讯,
屋漏偏逢连夜雨,不久外公就去世了,当时母亲才6岁
没有母爱,又年幼丧父,又饱受继母兄长欺负
每次母亲讲起过去
母亲总是伤心欲绝,号啕大哭
—————其情其景,历历在目,晃如昨天
这就是母亲的悲惨童年
19岁那年,好心的阿公阿婆(母亲的远房姑姑)带着发育不良面黄饥瘦的母亲,
跋山涉水远嫁到山区(那时没有公路,现在开车有40多公里)
那时父亲27 岁,当兵刚回来
父亲家也很穷,两三间草房,
家里还有一弟三个妹妹(一个姐一个妹已出嫁),连饭也没有吃,
再加上母亲身体不好,常常受爷爷奶奶的气
生我姐后,由于辛勤劳作营养不良,母亲身体就更加差了
受爷爷奶奶的气也就更多了
直到7年后,母亲才生下了我
(那时草房已成为5间石头砌的瓦房,因为是靠海边,下大雨或台风时,也是外面大雨里面小雨,好不多少)
可想而知,
在那个光荣母亲的时代,
我母亲的身体是何等的差,
生活是何其的苦啊
不久,爷爷提出分家,把好的家什都留给自己
分给我家是大概是几十元的外债(那时算是多的了),一点点生活用具和两间瓦房
父亲是当过兵,学了几个字,那时在大队(现叫村)还有用
每天忙这忙那的,生活还过的去
可惜我3岁时,
在一次放山炮时差点被炸死,
我母亲一听我爸被炸,心急如焚,
一个弱女子,一个人噔噔噔一口气跑了20公里山路,
到县医院见我爸血肉横飞,一急,昏到在地,
从此,母亲只要气一急,心一慌就犯病.
(其实,在没生我前,母亲股骨患骨炎疼痛发烧1个多月,因为父亲的大意,爷爷奶奶有没有好脸色,又没有钱,差点没命,最后在那好心的阿公阿婆和四叔婆的关照下才借了点钱,去县医院医好的,留下了一道15厘米长1厘米宽的伤疤.现在阿公阿婆已去世,其儿子我叫他舅舅,两家成了亲戚,那位四叔婆也是我爷爷辈唯一健在的,每年我都要去拜访,祝她长寿)
父亲的一炸,还好没丢了命,
养好伤后
公社大队按排母亲到公社唯一的工厂去上班,
父亲在大队的豆腐坊当负责人
所以,我的童年可以说是幸福的,
吃的穿的用的在那个革命山区算是比较好的了
6岁时,母亲带我出了趟远门,到宁波我外婆家,认了她一生所恨所爱的母亲还有一个只有一只眼的后爹吧
我7岁时,父亲因为经济问题,被大队处理,罚了几百元
从此,父亲一直务农
家里的经济重担就由母亲—–一个1.5米高的,多病多灾的小女子一人承担
好在那时,钱好用,省吃俭用,还算过的去
初中时,我家就有了手表,自行车,录音机
两间瓦房拆了一间,造了两间平房(刮风下雨总算不漏了)
我初三时,姐姐也嫁人了
1986年我以年纪段第一的成绩考上了县中,被人给予厚望,一只脚踏进了大学
可惜1989年高考名落孙山
期间,父亲因为胃溃疡做了手术,胃割了3/4
母亲因为胆囊结石也做了手术(农村曰胸头疼,母亲因为这病,熬了十几年)
我高中毕业后,又回复了一年半,结果没有考上大学
——–可想而知,家里的经济条件是不太好的,
不争气儿子又考不上大学
这对父母亲可以说是很大的打击
为了我的大学梦,母亲付出了太多太多
还背了许多债,
对不起啊,
我白发苍苍的老父亲,
对不起啊,
永远离我而去的母亲
1991年,我母亲送我到宁波,直到94年我一事无成
起先,在一家建筑单位当施工员,350元工资
后来,跟着一个打桩队在搞施工,500元工资
交给家里的钱,还是拿回来的多
95–98年,总算在搞房产的亲戚那里揽了点活,
我还是这个没有法人资格的房产公司的甲方施工员,
并把父母也接来,托他俩福,也辛苦了他们
也 赚了一点钱,总想日子会好起来
没想到,我那亲戚只认钱不认人,
给了我一套房,付了我几万元,剩下的10来万全给赖掉了
我自己算的剩下的27万多工程款,就成了一套房+几万元钱,
我的计划是用这20多万做本做点事—-一下子成了黄粱美梦
期间,为了我的婚姻和老家造房子等事情(我不想在老家盖房)
和父母大吵一架,气得他们回了老家
现在想来实在是不应该
1999年,我被那重色轻友认钱不认人的亲戚扫地出门
只因为在一个女人面前和他说:你不拿钱,叫我怎么办事情 .在女人面前丢了他的面子
顺便说一我那亲戚—-我的老板 ，此人毫无诚信可言, 说了赖,赖了说
什么仁义道德,在他眼里狗屁不值 ，是个彻底的小人
这一年 ，我为了还20000元的债,为了父亲想要在老家盖房子的愿望
我卖了宁波的房子,18万抵来,14万卖掉
在老家盖了个还算气派的小楼房, 大概花了10 多万
2000年1月1日我结了婚,那年我30岁
再加上在股市上亏了点钱
到2002年底,我成了穷光蛋一个,期间我做过摩的,卖过水果,日子过的惨不人睹
可想而知,父母的生活也不好过
经常听父亲说,母亲胸头疼的老毛病又犯了,看了医生说是肝胆管结石,
打听了一下当医生几位同学
说如果手术,手术是比较大的,平时如果注意点问题应该不大
母亲考虑自己动过手术 又快60了
再加上我这几年经济不好 ，坚决不要动手术
粗心的我,糊涂的我,竟然也同意了,
慢慢的也不把它放在心上了
2002年底,我那1000万富翁的搞房地产的亲戚要上个大项目,又把我叫了去
说实在的,我很为他节约钱,自己手脚也干净
尽管工资很低,工作也算尽心尽力,
做事就象为自己做事业一样
在单位,我是工程.材料.算帐样样都管样样都做,
平时也不向施工单位要这要那
最多是他们送两条烟,请我吃吃饭而已
而我那铁公鸡一样的阿姨和那吃喝嫖赌五毒具全的姨夫总是当你是贼
我真的好郁闷啊
我从事施工和房地业15年了
尽管不是科班毕业,也没有什么其他文凭证书 ，但是,见的听的做的东西多了，
我什么东西不懂啊,什么东西不会呢!! ！
当然除了财务 、当然还有一些别的,
当然我也知道我的口才和领导能力还不行,这也许是我性格的一大弱点 ，
但是我的收入实在是太低太低 ，
不怕笑话,才1500元 ，
我跟了他10年了,去年他赚了6000多万,
我的收入也不见涨 ，
我好寒心啊,我好郁闷 ，
都36岁了应该为自己未来考虑考虑了 ，
否则就来不及了 ，
尽管现在有车开,有房住,还经常有酒喝 ，
可这算得了什么啊,有钱才是爷,
应该自己找点东西做做,
别指望你那亿万富翁亲戚老板会给你机会,给你钱赚 。
做了10年的梦也应该醒醒 ，
说远了,不说也罢——–努力在今年做点工程赚点钱 。
2004年暑假7月的一天,
我那在杭州读书的外甥放暑假来我处玩,
第二天母亲也来了,
我还以为他们是说好的一起来的,
母亲说没有啊,
冥冥之中是上帝的按排(母亲是位虔诚的基督教徒)她来宁波看儿子的,
原来母亲多梦,
昨天梦中想着要到宁波来看我,
所以今天就来了,
两人来宁波完全是巧合
其实母亲来宁波,
现在想来是有原因的,
那是因为母亲病情加重了,
疼痛难熬啊
否则她是不会第一天做了梦
第二天就马上来宁波—–找她唯一的儿子的
母亲啊,
请你原谅你那不孝的儿子吧
原谅他没常回家看看,
原谅他没把您的身体健康当回事
对你的疾病莫不关心
也没有经常打个电话向您问个安,
关心关心您的病情
现在说这一切的一切都已经于事无补
母亲来了没有几天,就夜不能寐
肚里有股气,胀得她痛苦难熬,我当是肝胆管结石的毛病又犯了
陪着她看了普通门诊医生,配了点药就回来了
当夜母亲又夜不能寐,痛苦万分
第二天挂了专家门诊,
巧的很,那医生是老乡,是那医院唯一的博士生导师肝胆外科主任,肝移植专家
诊断是肝胆管结石,唯一的方法是外科手术
母亲怕我花钱,先是不肯手术,
后在医生和我.还有我母亲同母异父的在宁波的弟弟妹妹们的劝说下,
终于同意了去住院动手术,
手术前,ct 诊断不排除是癌,
主治医生说,不管是结石或是癌,手术是唯一的也是最好的治疗办法
我是多么的希望母亲得的不是癌–不是癌—–不是癌啊
可是,结果令我无法接受
又不得不接受———-手术后切片诊断是肝胆管细胞癌
问了医生,同学,朋友,都说快则半年, 迟则一年, 3-5年那是大幸了
欲哭无泪,青天霹雳
我恨啊,恨我自己为什么不早点给母亲看医生动手术啊
我恨啊, 恨自己无能啊,没有足够的经济能力,让你享清富
快60岁的人了,还在辛勤的劳作
以至积劳成疾
我恨自己,恨我自己,
…………可是一切都没太晚,
恨也好,悔也罢,一切都无济于事
母亲在医院住了15天
切除了左肝,留下了L形的一道约30厘米长的可怕的刀疤
看着母亲那支离破碎的身躯
心里好难受好难受
母亲所受苦难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残酷的事实,我们也没有告诉母亲
出院后,母亲在宁波和我共同生活一个多月,
一个多月后母亲就想家了
没办法只得用车送她回家
2005年春节,
不幸的事就发生了,母亲说里面又开始疼了
我知道那是肝癌复发了
意味着母亲的生命即将结束,母亲的生命只能以天计算了
母亲手术后,我心里总怀着一丝侥幸心理
祈祷着,别复发,千万别让我母亲复发
也好让我多陪陪母亲
让我能多尽一点做儿子的孝心
可是不幸的还是发生了,我的心一下子跌入了万丈深渊
6个月多不到癌就复发了
上帝啊,这是为什么 啊
你怎么忍心让这么一个多灾多难, 多病多疼, 没有享过一天清福,
而又如此善良的对你又是如此虔诚的女人
过早的离开这个世界啊
(我母亲的善良, 为人处世, 待人接物是有名的好,邻居亲戚无不赞许)
真是苍天无眼,善人短命
是我 是我 是我 是我 ———-是我害死我的母亲 啊
就在正月里,我把母亲送到当地的一家肿瘤医院
期间,我告诉了母亲实情——-都忘了是怎么开口的
只记得母亲反映很平静,
还笑着安慰我们说:
我猜我得的也是那种病,
你们也别太难过,
这是上帝的按排
上帝安排我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
也别为我再花冤枉钱了,
钱难赚啊,我的儿!
啊,我的母亲,您是如此的伟大,如此的无畏
您笑对死亡,视死如归
您的精神永驻我心
您的话,儿铭记于心
因为工作原因,我没把母亲放在老家那肿瘤医院治疗
尽管治疗对母亲已没有太大的意义
可我心有不甘
也正是因为我的不甘,徒增了母亲的苦难
我母亲接到宁波一是工作原因
二是想在母亲有限日子里多陪陪母亲
说真的从初中毕业去县中学,自己在家的日子很少很少
工作后,更少回家,一年加起来也没半个月
从15岁到35岁,在家日子也不知道有没有365天
我欠母亲的实在太多太多
母亲来宁波后
先进行了介入化疗,
然后又进行了放疗,可是只放疗了3次
就发生小肠阻梗,从此以后一个多月母亲再也无法进食,
就靠着吊瓶,进行营养支持
偶尔进点,也是从嘴里呕吐而出
看着母亲一天不如一天,瘦如柴骨
我心如刀绞,却有无能为力
最后决定送母亲回老家
2005年4月27日,我把把母亲送回到老家的人民医院继续进行营养支持
5月10多号,母亲坚持要回家
就这样,我们就把母亲送回家里
想着母亲回家,那可是回家等死啊,
我和父亲,姐姐全都泪流涕下
伤心欲绝却又无力回天
母亲说了,
“天梯已经放下,她要上天堂了, 不要难过,人都要走这条路的,没什么可怕的
就遗憾没抱到孙子, 还有你不信教(指基督教)”
母亲越这样说,我的心就越内疚,
想起以前, 自以为读了点书,有神无神总是和母亲争辩,
辩得一字不识的母亲差不多眼泪都要流出来
那实在是不应该啊,
想起以前, 母亲要我们赶快要个孩子
我们说还年轻,慢慢来,不急
我后悔啊,想不到这却成了母亲一生最大的遗憾
不肖有三,无后为大
我该死,我不肖,我是天下最大的不肖子
最后7天,母亲坚决不要营养支持
因为母亲知道自己时日不多,
再进行营养支持对她只是徒增痛苦
放弃生命,也许是最好选择
她说,你们还要给我营养支持,
我就自己拔掉管子
那管子可是母亲唯一的可供她进行营养支持的通道
因为在母亲身上再也找不到可供打针吊瓶的血管了
拔了它,意味着母亲生命将以分秒计算了
无奈, 只好放弃营养支持
只求她不要拔掉那管子
2005年5月27日9:03
母亲永远离开了我们,
终年61岁
守在母亲灵前,感觉到母亲体温渐渐消失
心中无限悲痛
陪了母亲整整一天
第二天
2005年5月28日,
母亲遗体火化
2005年5月30 日,
遵照母亲遗命,
以基督教形式下葬于老家坟前山下
母亲啊
永别了
母亲啊
儿子不肖啊
母亲啊,
如果还来生,我还做您的儿子,
让我好好的报答您吧
母亲啊,
儿子无能啊,害您太早的离开了人世,
儿子好悔啊
可是,一切都太晚了
如今阴阳相隔
相见只能在梦里
真的好想你—————母亲
永远怀念您———–我的母亲
您在天堂还好吗——–母亲
愿上帝与您同在————-我的母亲
阿门
风欲静而树不止
子欲孝而亲不在
朋友,远在异乡的朋友,
常回家看看
有事没事给家里打个电话,
向父母报个平安,问个好,
好让父母放心,
关心关心父母兄弟姐妹的身体,
—–千万别象我,后悔莫即啊
————-谨以此文献给天下最伟大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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