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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祭奠弄堂里的外婆家

    在平凉路和通北路的交界之处,有一条小小的弄堂,那儿承载着我点点滴滴童年的欢乐记忆,这里是我的外婆家,每次踏上吱吱作响的木扶梯心情总是轻松而愉悦,因为楼上春有银蚶,夏有糟鱼,秋有醉蟹,冬有糟鸡……当然还有我最最喜爱的宁波猪油汤团。

    小时候每年暑假,总有几日可以小住在外婆家里,清晨随着石库门吱吱呀呀的开启,弄堂里会传来此起彼伏的刷马桶声,在这独特的弄堂交响乐中,虽然不能分辨出各个风格迥异的刷马桶者,但我外婆必定是其中之一。

    煤球炉上的袅袅炊烟会顺着鳞次栉比的屋脊飘进二楼窗口里,外婆从来不催促我起床,每次唤醒我的,是飘进鼻息里的各式各样难以抵挡的饭菜香。

    每当立夏,外婆会煮一脸盆的鸡蛋和咸鸭蛋,我们第三代总共十个表兄弟姐妹中,我最喜欢和表姐一起吃蛋,两人各持一枚,互相顶蛋,破壳的那只先被消灭,表姐爱吃蛋白,而我总能吃上心爱的蛋黄。

    外婆家的杨梅烧酒和甜酒酿都是她亲手制作并常年储备在餐柜里的,兄弟姐妹都曾偷吃过,每次我来会少很多,外婆从来不刨根问底这是谁干的。

    外婆家的东面,曾经是个小菜场,每天至少会有一辆大卡车满载着活禽鱼类、素菜鲜果在门口卸货,我最喜欢趴在二楼东面的小窗台上向下打望,每当看见成群结队、摇摇摆摆、叽叽嘎嘎的鸡、鸭、大白鹅浩浩荡荡地下车入场,我总会情不自禁地笑逐颜开。

    由于地理位置的优势,外婆会根据每天的“情报”去隔壁菜场里买最新鲜的原材食料,然后在楼下的厨房里呆上大半天,烹饪出一手好菜。外婆特别好客,亲朋好友上门自然不用提,就说我那些表兄,早恋的时候三日两头往家里带女孩儿,外婆留饭但绝不留宿,后来她们中有的成了我嫂。

    外婆很爱干净,里里外外收拾得井井有条,家里的地板一天要拖两次,每逢过年还要跪在地上用刷子刷,直到地板上的油漆褪色发白。

    说到过年,那是外婆最繁忙的日子,外婆说,过年桌上鸡鸭鱼肉可以少一些,唯独三样素菜不能缺:发芽豆、如意菜(黄豆芽)和烤麸,为的是新年里讨个口彩:发芽豆吃了发财、如意菜吃了如意,烤麸取谐音,是“依靠夫婿”之意。过年的时候外婆还会亲自炒瓜子、炒花生、摊蛋饺、磨水磨粉,裹猪油汤团,外婆做的汤团糯得无人能比……

    (二)
    如今再一次踏入这条小弄堂,一切已恍如隔世,外婆五天前去世了,享年90岁,她的遗愿是:回到通北路的家,因为这里有她和外公一辈子的记忆,外公比外婆大整整九岁,当年外婆嫁给外公的时候年仅十六,他俩的老家都在宁波余姚一带,一个在镇海,另一个在三北,经人介绍后成婚,外婆幼年丧父,嫁给外公的时候还带着她的母亲。

    后来外公在上海开了一家烟纸店,为了方便照顾店里的生意,就在此附近安家落户, 这一住就是一辈子,直到1994年外公去世。

    在父辈们的谈话中我渐渐了解到,那时经商开店和现在大相径庭,按现在的说法,外婆是老板娘,可当时店里的学徒都称外婆“师母”,师父师母除了在生意上口传心授,还要为学徒供吃供住,外婆主内打理一日三餐,大热天为学徒擦好凉席,大冷天为学徒缝制棉衣,甚至还要照顾学徒孩子的衣食起居,难怪有的学徒成了外婆一辈子的老邻居,老朋友。

    因为外公大气,外婆贤惠,烟纸店的生意越来越红火,听说在当时上海滩的工商界里小有名头。后来外公为了扩大经营,盘下了一家卷烟厂,可是随着一位员工的工伤事故,从此家道一落千丈,我很不理解一个小小职员的工伤事故何以带来如此巨大的影响?后来才渐渐明白,那时的店主把店员视作自己的亲人来对待,尽管没出人命,也几乎赔得倾家荡产。

    解放后,外婆家的境遇可想而知,在那个红色年代,我们家的历史身份注定了父辈们必定要经历一场灾难。再后来外公外婆都成了工厂里最底层的工人,外婆被分配在玻璃拉丝厂做工,大热天胸口被灼热的玻璃水烘得通红……追悼会上我大舅读悼词的时候,念到这一段几度哽咽,潸然泪下……

    在我印象中外公外婆一直非常恩爱,从未发生过争吵,对待我们孙辈更是呵护有加,宽厚仁爱。记得外公背上有一颗蚕豆大小的肉痣,小时候我和表姐调皮,会乘他午睡的时候,用小手去碰触,被弄醒的外公从来不曾呵斥我们。直到最近,在帮外婆擦身换尿布的时候,发现外婆的后腰上,有一处小小的凹陷,不像开刀伤口,我好奇地问妈,妈说外婆好像天生就是这样,或许这是她和外公另一种形式的般配。

    外公去世以后,外婆离开了通北路家,和我姨妈住在一起,每逢除夕、清明、中元、冬至,再加外公的生日和忌日,外婆都要携子女和孙辈回到通北路家给外公做祭奠。做祭奠的时候,照样烧一桌子的饭菜,供上香烛,点燃锡箔,父辈和我们无一例外,去的人都得下跪磕头祭拜祖宗。正是因为这个传统延续多年,外婆家的三代亲戚经常相聚,彼此照应,其乐融融。

    (三)
    外婆信佛,我上中学的时候每年寒暑假,妈会接外公外婆来家里小住,外婆随身携带的衣物包裹里必有一本经书,只有小学文化的外婆会很诚恳地对我说:云云,你来教外婆念一念吧。现在回想起来,那本经书的名字叫《大悲咒》,其实上面很多字我也不认识,可那时的我懒得查字典,就念偏旁胡乱应付,外婆却在一旁一丝不苟地认真跟读。

    外公去世以后,外婆更是每月初一十五全都茹素。外婆最自豪的事,是在她八十多岁的那年,有一天和她那些信佛的香客朋友一起去庙里烧香拜佛,据说在那一天里,从早到晚她们一共去了浦东浦西十座不同的庙宇建功德,有的庙很偏僻甚至还没造好,门口的路烂泥汚浆,于是她们互相搀扶,倒也平安归来。

    外婆的身体一直都很好,今年九月中下旬突然查出腹部恶性肿瘤,医生无能为力,四十多天后撒手人寰。外婆在弥留之际并没有贪恋生命,去探望她的时候,轻轻对我说:云云,死为什么这么难呢?看着她一天比一天孱弱,我心里暗自酸楚,憋着眼泪无奈地回答:那是老天爷的事……还好我们都已成人,今后的路会自己好好地往下走……

    听爸说,外婆辞世的那一刻,眼角淌下两滴清泪……

    在给外婆整理遗物的时候,外婆有一包存放得整整齐齐的经书,里面是《心经》、《往生咒》、《地藏经》……《心经》是外婆最熟悉的经书,外婆曾经工工整整地抄写过,在祭奠外公一百周年冥寿的那一天,她供给了庙里;《往生咒》是庙里和尚给的,在外婆去世后的几个小时里,妈不止念了一百零八遍;《地藏经》我曾抄写过,在通北路外婆的灵前,我轻轻念了一遍……

    写下这篇祭文的时候,我正跨入中年,从此以后,我戴的黑纱上不会再有一块小小的红布头,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母子女一场,意味着你和他(她)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目送着他(她)的背影渐行渐远……养育之恩重如泰山,余下的日子该如何渡过,做,比说来得更重要。

    祭外婆大人:郑月香
    外孙女 于2013年11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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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网上扫墓是近年来才兴起的一种全新的祭拜天国逝者的方式,它是借助互联网跨越时空的特性,将现实的纪念馆与公墓陵园“搬”到电脑上,方便人们随时随地祭奠已逝亲人。它不悖于传统祭祀方式,只是传统祭祀方式的继承与延伸。通俗的讲就是利用网络进行祭祀活动, 网上祭拜是对现实祭祀的一种补充。逝者家属在相关网站上为逝者注册一块虚拟“墓碑”,并附其生平简介等相关信息,输入祭扫人的名字,选择鲜花、花烛或留言等形式便可寄托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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